“任性”改地名,何处载乡愁?
作者:admin 2016 年 06 月 27 日
“兰陵”“苍山”反复换、“襄阳”“襄樊”来回改,借用旅游景点名、争打“名人故里”牌……地名是记录历史文化的“活化石”,而近年来,一些地方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,造成千年古名朝令夕改,历史古城频遭易名。 近日民政部有关负责人在全国地名文化建设研讨会上表示,要抓好地名文化遗产保护工作,慎重更名,地名要“记得住乡愁”。参会专家指出,重视地名文化就是重视国家与民族历史,“任性改名”改丢的不仅是“乡愁”,更是整个民族的记忆。 地名乱象 大:有些地名动不动就是广场、商城,但实际上广场不广,商城也就是一个小铺面。 洋:一些地方热衷于改老地名,起一些洋气点的地名。这些“洋”地名不仅让群众看着一头雾水,也割断了地名文脉,不利于传承民族文化。 古:一些地名喜欢仿古,好像越古越有文化。 怪:有些地名则很古怪,比如,土桥和八公里两个合并后叫“土八路”。 重:重名方面,很多城市都有这种现象,一个城市里“新村路”就有6条。 借品牌效应开发旅游 借中国首个国家森林公园之名,1994年湖南大庸市更名为张家界市。为靠向英国作家詹姆斯?希尔顿笔下永恒宁静之地“香格里拉”,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中甸县2002年更名为香格里拉县,2015年又“晋级”香格里拉市。 名人、名企、典故也成为被“攀附”的对象。一些地方人士为本地积极动议:拟将贵州仁怀市改为“茅台市”,将河南鹿邑县改为“老子县”,将贵州水城县改为“夜郎市”。还有多地虽未改名,却争打“名人故里”品牌:曹操故里、墨子故里、徐福故里……甚至“西门庆故里”都被列入争抢名录。 借行政区域规划变更“复名” 在部分辖区调整中,地名不断变更,而一些曾被改名的地区也借机“复名”。1950年起云南思茅地区先后经历了宁洱、普洱、思茅多个名称,2007年又更名为普洱市。而神农后裔封王处、“扼四方之襟要”的古城陕州,也因黄河水利枢纽工程被改称三门峡市。 “即从巴峡穿巫峡,便下襄阳向洛阳。”湖北襄阳镇1950年与樊城镇合并后改名襄樊市,2010年又改回襄阳市,实现文化回归。屈原寓意“圣地”的名邑“兰陵”、关羽大意失掉的古郡“荆州”,也先后经历了“苍山”“荆沙”等往复更改,终得以重拾旧名。 为讨吉利“祈福辟邪” 中国地理学会历史地理专业委员会主任、复旦大学教授葛剑雄在《更改地名之忧》一文写到,有人以(江苏省)骆马湖谐音“落马”为由,要求改成“上马湖”。 民政部明确“慎重更名” 地名承载了大量个体记忆与情感,并非哗众取宠的工具。任性一丢后,即使民俗风情能追溯重拾,文化灵魂却难以复原。乡愁何处寻?网友感慨“地名任性一改,我已认不出家乡”。 “要把保护地名文化纳入国家国土安全重大国策。”胡彬彬表示,有关部门应出台相关法律法规。“地方各级宜建立地名文化遗产保护机构,对地名资源进行普查。” 民政部副部长宫蒲光在全国地名文化建设研讨会表示,地名文化遗产要得到分类、分级、分层保护,坚持“地名要保持相对稳定”原则,慎重更名。 专家指出,要建立地名更改标准,申报核准前邀请专家论证,保证新地名有文化含量。此外需建立中国地名文化国家数据库,提高地名文化保护水平。 乱改地名亦属行政乱作为 中南大学教授、中国村落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胡彬彬在会上表示,“地名文化”包括语词文化和实体文化,记录了人类社会发展历程及民族的变迁、融合,是重要的国家历史与民族文化遗产。 徽州、陕州等地名的消失,只是中国多座古城易名的缩影。2014年全国第二次地名普查会议发布数据显示,1986年以来,我国约6万个乡镇名称、40多万个建制村名被弃。 “改名”并不专属城镇村落,一些老街区名也在快速消失。2013年民政部发布资料显示,1980年至2003年北京旧城改造中,胡同地名消失近40%。 中国地名文化遗产保护促进会会长刘保全指出,社会对地名缺乏认知,保护意识淡薄,我国对古老地名随意更改或废止等问题时有发生。 “这是非常可怕的行政乱作为。”胡彬彬指出,有些城市管理者权力大、职位高,打着科学管理的旗号改名。“地名和民族、历史、国家等文化血肉相连,不能随意去改。” 也有专家指出,部分地方政府希望从改名中找到地方经济发展的动力和契机,为己增添一时政绩。 (据新华社电/记者彭卓、黄小希) 魏爽制图 |